「他們要帶你去器材室。」
我垂眼盯著那紙條幾秒,然后把它揉成一團,扔進了垃圾桶。
會是誰寫的呢?
前世我聽說,十三班里都是些成績不如意的差生。
但這一世,我轉班過來后觀察,才發現并非如此。
十三班的學生隱隱分成兩派。
除去周津南帶著他那幾個作威作福的兄弟。
剩下的大都是家境貧困,或者有各種困難的普通學生。
他們的生存和學習空間,被太子爺和他的跟班們壓榨得所剩無幾。
我目光掃過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幾個人。
最終,坐在周津南斜后方一個叫蘇響的女生,有些慌亂地避開了我的眼神。
我心下了然,故作不知地拎著書包站起身來。
「哎……陸歲安同學。」
她糾結了老半天,還是叫住我,
「我們放學陪你一起走吧。」
她和身邊幾個女生,都鼓起勇氣看向我。
我沉默地和她們怯懦又勇敢的目光對視了片刻。
突然扯開唇角笑了笑:
「沒關系,別把你們牽扯進來。」
05
剛走出教室。
我被周津南帶著幾個兄弟,推搡進了操場角落的器材室。
在那里,我看到了一張萬分熟悉的臉。
陸繁星。
周津南并肩站在她身側,用下巴點了點我:
「這就是你那個仗著對你家有恩,在家作威作福的姐姐?」
「嗯。」
陸繁星淡淡應聲,
「但你也不該這麼欺負她,我不想成為和她一樣的人。」
這姿態做得十足倔強又清高,和前世哭著求周津南別分手的她判若兩人。
重活一輩子她也知道了,周津南這個賤人,就是越對他愛答不理的越喜歡。
果然,見她這樣,周津南越發心疼。
陸繁星深吸一口氣,又故作勸說道:
「更何況,我姐姐學了這麼多年小提琴,她的手是最寶貴的——」
「越寶貴的東西,被毀掉的時候才越好看,不是嗎?」
周津南嗤笑一聲,沖按住我那兩個人揮揮手,
「今天就在這里,把她的手指給我一根根砸斷。」
「我要讓她這輩子,都再也拉不了琴。」
聽周津南這麼說。
陸繁星看向我的眼睛里,快意簡直快要遮不住地滿溢出來。
他們強硬地將我推到高低杠旁邊,拿起地上沉甸甸的啞鈴。
眼看就要砸上來。
我突然開口:「蠢貨。」
「你說什麼?!」
我笑笑地看著周津南:
「我要是你,就不會選擇在這個周家股權分配的關鍵時期,在學校里鬧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來。」
他瞳孔驀然一縮。
我在心里默然倒數:3。
2。
1——
器材室大門被猛地踹開。
然而進來的,卻并不是我安排好的人。
我轉過眼,愕然地看著幾個站在門口的女生。
剛才在教室里那鼓起莫大勇氣的一句問話,我以為已經是她們能做到的極限了。
可是,并不是。
蘇響深吸一口氣,扶著旁邊女生的胳膊,舉起了手里破破爛爛的老年機。
聲音止不住地發抖,可又滿是堅定:
「我已經報警了。」
06
死一般的寂靜只維系了幾秒。
周津南忍不住笑出聲來:
「你叫——蘇響是吧?看來之前給你的教訓還不夠,你現在還敢跳出來主持正義了。」
「報警?你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嗎,警察管得了我嗎?」
他冰冷嘲弄的目光籠罩下,蘇響的臉色白了又白。
然而這時,門外又傳來一道威嚴的女聲:
「警察管不了你,我管不管得了?」
穿著深藍絲綢裙子的女人踩著高跟鞋邁進門來,
「周津南,我有沒有跟你說過,最近家里正處于關鍵時期,不要惹是生非?」
周津南看到她時,原本囂張的氣焰頓時無影無蹤:
「……姐。」
周錦薇雙臂抱胸,神色冷淡地看著他:
「把人放開,回家。」
周津南咬了咬牙,不甘心道:
「姐,明明是她先——」
「不管是什麼,做事情要講究手段,也要挑時間。」
「現在我阻止你,不代表未來我會一直阻止你。」
沒錯,周錦薇是我一封匿名信叫來的。
上個月,周家老太爺病逝。
后輩們為了爭搶他留下來的股權,斗得你死我活。
這個時候,任何一點把柄,都可以成為借題發揮的借口。
周錦薇不會允許這個弟弟毀掉自己的大事,但也絕不甘心這樣被我利用。
離開前,周錦薇毫無情緒地掃了我一眼,像在看一只路邊的螻蟻。
那目光中的意味不言而喻——
等這一場周家內部的風波平息后,周津南想怎麼對付我都行。
我回視她的目光,無聲地動了動口型:下次見。
07
一旁的陸繁星死死盯了我片刻,突然笑起來。
「周錦薇竟然會出現在這里……我知道了,你也回來了。」
她沖我露出得意又挑釁的眼神,
「可是,有什麼用呢?」
「現在,成為周津南白月光的人是我,被霸凌的是你。」
「等周家內部的問題解決后,我看誰還救得了你。」
她趾高氣昂地離開后。
器材室就剩下我和蘇響她們。
「陸歲安同學,既然你沒事,我們就先走了。」
她攥緊那個掉漆的老年機,勉強沖我擠出一個笑。
「等等。」
我叫住她,
「今天月考卷子發了,你們沒有不會做的題想問我嗎?」
蘇響步伐一頓,不敢置信地看著我。
「不光是你們,十三班的其他同學有問題,都可以來問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