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去找!」
他不管不顧跑出門,我攔都來不及攔。
我扶額,沒空感嘆他這隨時發瘋的性子,屋外圍觀的同事烏泱全涌了進來。
生怕他們盤問,我正緊急想著對策。
「許愿,牛逼啊!」
同事們紛紛興奮地拍著我的肩膀,問了道超綱題:
「你是怎麼做到上班第一天就把大 boss 氣走的?你不想要工作了?」
我:「……」
12
三人成虎,流言越傳越離譜。
等到第二天的時候,謠言已經變成了:
「商務部新來的實習生把大 boss 氣哭了!」
在同事們各異的目光中,我被通知:
「你被調到秘書組了。」
不用想也知道,是陸亦馳那家伙動的手腳。
我猶豫,人事意味不明地補充道:
「你還是可以參與商務部的工作,實在不想換的話,你等陸總回來了自己和他說吧。」
「陸總還沒來公司?」
「嗯。他去京南了。」
去京南做什麼?
我有心想問,但看到人事明顯沒了昨天的熱情,眼里隱隱帶著嫌棄,只能把話咽下。
謠言傳起來看似調侃,實則眾人私底少不了編排。
剛進公司第一天就和老板扯上關系,誰還會信我的清白?
好在,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。
下午,我去秘書組報到,新同事們冷眼相待。
「女歌星宋姿后天會來公司拍廣告。」
組長直接甩來一份文件,面帶嘲弄地吩咐:
「你既然和陸總認識,那陸總的人,就由你來負責接待吧。」
我捏住落入手中的接待流程,差點沒忍住笑出聲。
這或許就叫,得來全不費工夫?
13
我很克制了,但還是沒克制住微揚的唇角。
「破壞別人感情,上趕著當三,不要臉。」
有人的嘀咕聲落入耳中,我僵住笑意,望過去。
我毫不遲疑地回嘴:
「澄清一下,陸總和宋姿沒有關系,不存在什麼感情。」
那人愣了愣,緊接著不屑地嗤了一聲:
「宋姿姐早在節目中暗示過會嫁進陸家的好吧?你是什麼人啊,還替他們澄清?」
宋姿確實一直在大眾面前曖昧和陸亦馳的關系。
若不是和陸亦馳見了面,我也該上她的當了:
「我是什麼人啊?」
我指指自己,不要臉地笑著說:「我是你們陸總愛慘了的人。」
幾人變了臉色,紛紛義憤又無語。
我過完嘴癮正打算坐回座位,忽聽身后傳來低低的悶笑聲。
我僵住身子,不用回頭,已經尬得腳指頭摳地。
「陸總。」
同事的招呼聲帶著幸災樂禍,剛剛罵我的人更是挑釁地望了過來。
我硬著頭皮,徐徐轉身,和陸亦馳四目相對。
陸亦馳眼里閃著細碎的光,笑得肆意又張揚。
他看也不看其余人,視線只落定在我身上。
「她是什麼人啊?」
他一邊朝我走近,一邊自問自答:
「她是許愿。」
等走到近前,他微微俯身。
像是說給所有人聽,又像是只說給我聽。
他說:「是我愛慘了的許愿。」
14
通往十八層的電梯上,我捂著臉縮在角落。
陸亦馳手抵著額頭,毫不掩飾愉悅的嘴臉:
「小啞巴,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嘛。」
他連戲謔都帶著股得意勁,惹得我臉頰更燙。
好在秘書組就在十七層,眨眼間電梯就到達了陸亦馳的專屬樓層。
我率先跑出去,一腳踏進寬敞闊大的辦公間。
抬眼的瞬間,什麼旖旎心思都沒了。
平鋪的墻紙,黑底上繪的是一朵朵相互纏繞的紅玫瑰,令人觸目便是一片極致荼蘼的血紅色。
我僵在原地,全身如墜冰窟。
陸亦馳從身后跟上來,炫耀似地問:
「小啞巴,這是我為自己造的地獄,好看嗎?」
我張張嘴,喉嚨哽得厲害,什麼話也說不出來。
「你……怎麼了?你別哭啊……」
陸亦馳慌張無措地站到我面前,摸摸我的頭,又摸我的臉,一雙手無處安放:
「你看,我把紙條找回來了,我把它落在醫院里了。」
他掏出那張他連夜去京南翻出的紙條,結巴著解釋:
「如果我早點看到它,我肯定會去找你的,小啞巴,都是我不好……」
那張紙條上是我四年前最后留給陸亦馳的話:
【我去 C 國讀書,別發瘋,等我回來。——許愿。】
當年宋家安排送我去的是 M 國,但我早有準備,中途躲開宋家眼線跑去了 C 國。
C 國不大,高校沒幾所,陸亦馳若真的來找人,是可以找到我的。
這四年我沒等到他來找我,我才會以為,那段時光于他或許不過是萍水相逢,不甚重要。
而宋家于我是一座不見天日的樊籠,我一直在準備逃脫。
陸亦馳的出現是個意外,卻也讓我看到了契機。
宋家將我送走,我又何嘗不是在將計就計離開?
某種程度上來說,從一開始,我就在利用陸亦馳。
是我錯了,是我不好。
是我太過輕易轉身,將他獨自留在了地獄里。
15
我平復心情,同陸亦馳說起自己和宋家的糾葛:
「我不會放過宋家,你會阻止我嗎?」
陸亦馳驚訝:「我為什麼會阻止?」
到現在,我還沒問過他讓宋姿為所欲為的原因。
「宋家背后的人是我爺爺,與我無關!」
陸亦馳反應過來,急忙解釋:
「宋姿因為我差點死過一次,我爺爺自作主張,默認了她是陸家的人,這幾年都是我爺爺在暗中幫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