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聽我說我的爹,我真的會謝。
現在好像一語成讖。
我看著他帶有濃重的侵略性的眼神,忽然就慌了。
他會不會,真的要殺了我呢?
也不是沒有可能,我們倆本來就是對頭。
讓我入宮,也是為了公報私仇。
所以他殺了我,也沒有什麼說不通的。
我的心里忽然一下子慌得很,既慌張又害怕,還帶有幾分不知所謂的委屈。
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麼。
緊接著我就哭了。
眼淚「啪嗒啪嗒」往下掉。
毫無預兆。
他好像也慌張了一下。
把禁錮住我的手放開。
看我的眼神變成了無奈。
「你哭什麼呀。」他捧著我的臉,道。
4
「你就要殺了我了,我哭一下還不行嗎!」
我自認為我的理由是站得住腳的,所以一點也不含糊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。
「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你……」
他的語氣卻是越發無奈,用袖子在我的臉上擦了擦。
末了好像還很嫌棄。
我難以置信。
這人怎麼睜著眼睛說瞎話,他剛剛明明……
細細想了想我們之間的對話。
他好像,確實沒說要殺我。
我的眼淚漸漸止住。
神色慢慢由茫然變成了尷尬。
所以剛剛,我為啥心里會那麼委屈呢。
難道就被他一個眼神嚇到了嗎?
他看我表情變化,在旁冷笑:「現在想清楚了?」
我清了清嗓子,不接他話茬。
端起已經冷了的茶喝了一口,掩飾自己的狼狽。
他甩了甩袖子,仿佛不經意道:「你現在的膽子可比小時候差遠了。」
提到小時候,我愣了一下。
看他身著玄服,負手而立,舉手投足間不經意露出帝王的威嚴。
心里說,那你呢。
你不早已不是在雪地里跟我打架的少年郎。
想到這里,我的心情越發低落起來。
他卻還是不依不饒,開始掰著指頭細細算賬:「上午的時候踢了我一腳,方才在別人面前公然詆毀說我不行,剛剛又企圖往我身上潑臟水說我要殺你,你自己說,我堂堂一個皇上,平白在你這里受了這麼多冤枉,該委屈的是我才對吧。」
我惱羞成怒:「你一個大男人,這些事都斤斤計較,怎麼這麼小心眼兒!」
我真是服了我的嘴了,都到這份上了,它怎麼就不服輸呢。
他認真點點頭:「很好,又加一條,說我心眼小。」
說完給了我一個「你要完」的眼神。
我欲哭無淚。
所幸破罐子破摔。
「反正我說都說了,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。」
我耍起了無賴,大不了受點罰,他還不至于殺了我。
卻不想他驀然向前一步。
「這可是你說的。」
仔細一看,他的眸光又像先前那樣銳利。
不過這次我可不會再怕了,便坐直身子就那麼瞪著他。
結果就見他越靠越近,越靠越近。
我的心竟然不受控制地「怦怦」亂跳起來。
在他快要貼上我時,終于還是忍不住用手抵住他的胸膛。
「你要干嗎!」我別過頭去,心說臉肯定紅了。
他保持姿勢沒動。
「不是你說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。」
我推了他一把,自己趁機從他身下鉆出,跳到一邊,面紅耳赤指責道:「那你也不能耍流氓呀!」
不知是不是我跳得有些急,一瞬間,我竟有些頭暈。
恍惚中就聽他笑著說:「你現在是我的常在,就算我真做點……」
他話說到一半,發現我的情況不對,沖過來抱住快要跌倒的我。
「寧欣!」
我定了定神,停了會兒,頭暈的感覺又好了。
抬眼一看,近在咫尺的他神色變得異常可怕。
就像那天雨夜,他闖進太傅府敲我房門時那樣可怕。
等我反應過來時手已經情不自禁撫上他的臉,意識到后又尷尬地縮回:「我沒事啊……起身太快了哈哈。」
說著我就要站起來。
他卻還是那副可怕的神情,固執地圈住我。
我愣住。
他……是不是也像我一樣想到從前了呢。
便在這時,門外忽然響起小太監的通報:「稟皇上,林菀姑娘已接到宮中,在承香殿安置。」
然后我就看到,他眼里霎時升起那麼亮,那麼亮的光。
我忽然好像知道方才自己為什麼委屈了。
——你既然心中已有他人,又何苦來招惹我呢?
5
陸云澗急匆匆離開后,第二天就傳來了林菀被封為皇貴妃的消息。
我初聽到時還有點納悶兒,心說怎麼不干脆封為皇后。
轉念一想,林菀畢竟身份尷尬,想來是要等時機成熟再冊封吧。
比如生下皇子什麼的。
冊封典禮擇日舉行,陸云澗特地下旨,在此之前眾妃嬪不必去請安。
他自己則日日去承香殿。
我腦袋里忽然想到一個詞。
金屋藏嬌。
于是我又回歸了初來時吃吃喝喝玩玩的無聊生活。
心想如果每天都這麼待著,我可能會抑郁到死吧。
而且心里說不出地煩躁。
早上倒茶時,不小心將茶潑到了身上,胳膊紅了一片。
心里更不爽了。
所以決定去御花園走走。
剛看了幾棵秀麗的樹,路過一個轉角,卻聽到有人在說話。
探頭一瞧,卻見前方亭子里聚著一大群人。
是各宮的娘娘們,包括之前見過的花嬪。
她們聚在一起,似乎在討論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