晃得眼淚都出來了。
后來時琛給我打了電話,他語氣艱澀:「阿貝,我很堅信,對于我們的婚姻,我從來沒有分神。」
「可這不是我要的,我想見識見識我母親口中的愛情。」我如是回答。
15
時琛有沒有消停我不知道。
可是我那些話,大約會讓他嗤之以鼻才對,兒女情長。
直到薛瑯給我打了一個電話,對面那頭的少年語氣柔和:「藺小姐,聽說,你舉薦了我出國留學?」
少年的聲音有些高興。
約莫是一個很好的機會,后來我打聽了,是時琛出資,選了幾個人,可是針對的對象究竟是誰我心知肚明。
「你想出國看看?」我反問薛瑯,「倒也不錯,只是以后,很難再聽到你給我講故事了。」
畢竟我知曉這次出國為期八年,戰線拖得很長,并且需要簽訂協議中途不能回國,否則會賠一個讓人吃驚的數字。
我自不信什麼海枯石爛,天長地久,大約我從來沒有得到過,我只信紙醉金迷,人心易變。
時琛約我見一面,我拒絕了。
而是枯坐在廣場的長椅上,喂鴿子。
可他還是找到我了,外頭風大,他下意識將圍巾給我戴上。
「時琛,你玩弄人心的手段除了利誘,沒有其他招數了嗎?」我問他。
「法制時代,總不至于威逼吧。」他語氣淡淡,「阿貝,這世界上就沒有什麼是值得你執著的,兜兜轉轉一圈,我們還是最合適的。」
我突然覺得在這一瞬間我有些看不懂他。
這叫什麼?
追妻火葬場?
鱷魚的眼淚?
那金錢考驗人性,然后告訴我,很多事情不值一提。
「時琛。時家那些私生子是被你壓下去了,不是死了,如果我和他們聯手給你造成困擾,你應該也不太痛快吧。
」我取下圍巾,放在對方手里。
時琛看著我冷漠的雙眼。
「你站在人性制高點,給我造成困擾的時候,會知道別人給你困擾的時候,你會想什麼嗎?會醒悟?會后悔?是惡心對方。」我將手中的玉米撒在地上。
「阿貝,你喜歡我,你不會像喜歡我一樣喜歡別人,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從頭再來?」時琛問我。
「薛瑯算什麼?如果不是你,我連看一眼都嫌臟,他也配橫插在我們之間?」他語氣越發激動。
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他這副模樣。
他好像一直以來都是游刃有余的模樣。
「既然如此,你為什麼要拿那些解語花惡心我呢?」我微微一笑,「那些女人,也配我高看一眼?可你把她們抬到一個企圖與我抗衡的位置,時琛,你也配啊?」
我彎了彎眼。
時琛面色如土。
我想,我應該快解脫了。
16
接到薛瑯電話的時候,我正在機場,聽秘書說他是這班飛機。
我對薛瑯的感情自認沒有深厚到不顧一切的地步,可是對方陪了我這麼久,總歸是要送一程的。
可是我沒有瞧見對方。
電話接通的時候,少年聲音絮絮叨叨傳來:「藺小姐,這次的助聽器我收到了。我有私心,在一瞬間認為這是女朋友送我的禮物,哪怕昂貴,我也不想送回去了,可以嗎?」
薛瑯在我眼里一直是容易害羞,又努力的少年。
他身上有著我沒有的閃光點。
「不好意思,我沒有異地戀的打算。」我如此回應道。
隔著人海,我抬頭,薛瑯站在離我三米的距離,他舉著手,沖我揮了揮。
他沒有出國,沒有接受時琛的誘惑。
這個機會多難得,他不是不知道,饒是他同我在一起,我也不見得會給他如此優厚的條件。
薛瑯穿著米白色的毛衣,我這才驚覺他送我的衣服,同他是情侶款。
少年眉目晴朗,向我走來,好像那個雨天,我橫眉冷對,他只是彎眼問我有什麼需要。
我沒有問他為什麼沒走,他也沒有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他是今天的飛機。
他同我并排走著,牽起了我的手,穿過人海。
17
時家不允許時琛被兒女情長拖累太久。
我們簽離婚協議書那天,時琛面色不太好看,給的條件很是優待,除了公司股份不能動以外。
金錢這種東西我雖然已經有了,可是誰又嫌多了?
「我本來以為,我們會天長地久。」他撐著下巴,眷念地看著我。
「可這世界,從來不是什麼你我以為,時琛,再見了。」我起身,沖著他微笑。
小時候,他每次送我回家,我也是這樣微笑同他說再見,第二天我又能瞧見他。
可這一次,是真的不再見了。
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。
時琛沒有說話,就好像多年來的習慣一般,他目送我離開。
我和他之間只能到那一步了。
他有他的人生信條,有他的商業帝國,他對我最大的優待,不過是真心真意挽留過我那段時間。
薛瑯在樓底下等我,少年眉目帶著喜色,輕聲細語問:「你同他的事情辦好了嗎?」
我上下打量著他,然后點頭。
他長舒了一口氣,然后大著膽子輕輕握住我的手,眼里似乎在詢問我可以嗎。
我已經很久沒有談過這樣純情的戀愛,心里也難得有了波動,于是笑著笑:「薛瑯,今天過來給我講故事,就別再走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