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時琛,我們總得好聚好散吧,大家都是體面人。」我干脆地拉下毛衣,露出胸口的位置。
是一個吻痕。
時琛危險地瞇起眼睛:「是誰?那個人男人是誰?」
今天晚上我的表白大約刺激到了薛瑯,清冷的少年,親起來毫無章法。在落到胸前的時候,他才慌慌張張地起身,說結婚以后再做。
然后又沖了牛奶給我,讓我好好睡覺,離開了家。
我沒有回答時琛。
可他卻越發瘋魔:「藺珠,你為什麼要動心?我們之間,怎麼能容忍第三人?誰允許你動真心的?」
「時琛,做人不能太貪心的。怎麼能既要又要呢?」
他眼里有血色,脖頸青筋暴起,將手邊能砸的東西通通砸了個遍:「藺珠。」
我沒有被他的舉動嚇住,只是后退了兩步:「時琛,我身后是藺家,你動不了我的,就別威脅我了。」
12
本以為對方在聽到這些話以后,至少會顧忌多年合約以及臉面。
可他紅著眼問我:「為什麼?」
我無法告訴原因,那些感情在多年前我對他愛意赤誠的時候沒有說出口的要求,如今更不可能說出來。
于是平淡地企圖用最好的交際手段讓對方明了,就算離婚,我們還是青梅竹馬,我不會站到他工作的對立面。
「時琛,我從不懷疑你的能力。亦沒有什麼企圖之心想要通過以退為進地拿捏你,我只是,放棄了這些光環,我想,我們總是不太適合的。」我語氣柔和,一言一行都無比真誠。
「我是問你為什麼會喜歡其他人?」他毫不在意那些生意,背后的榮耀。
我有些震驚,畢竟在我看來,喜歡這種東西在時琛這樣的人心中真的是最不重要的。
如果我不是藺珠,他不會娶我。
可是在嫁他那年,我們都不知道時琛究竟會不會奪得他想要的位置。
也許從一開始,我們的關系就是不對等的。
「阿貝。」他軟了語調,向我靠近,迫切地想要證明什麼,「是我哪里做得不好?」
看到他這副樣子,我一時恍惚,片刻后,心中被惡意無限放大。
或許,時琛也是在意我的。
于是彎著唇說:「時琛,你是不是在某一刻很后悔由著沒要孩子?畢竟,如果我們之間有了羈絆,或許在你眼里我不會走得這麼干脆。」
時琛定定地看著我,心跳劇烈。
他突然很想阻止我說話,可胸腔間劇烈的顫意讓他開不了口,只能靜靜地等我說完。
可我偏偏想讓他面對我曾經所受過的殘忍,我要讓他知道我們之間已經絕無可能。
所以我接著說道:「我曾經有過孩子。」
他眼中升起哀求,想要我不要再說。
我沒有理他,只是繼續道:「被我流掉了,在你擁有第二朵解語花的時候。時琛,我們之間,不是隔著我愛的人或者是你愛的人,是這麼些年,我一直在斷舍離。我很清楚我們的結局,甚至不愿意有一個孩子來試圖改變已成定局的事實。」
周明媚當年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,離開家族給的囚籠。
可我有。
13
自那天以后,時琛好似變了一個人。
周明媚咂嘴:「你給時琛灌迷魂湯了?聽說他發大脾氣斷了身邊的人。」
「你讓賀明幫我勸勸,我離婚的事情,不是假的。」我慢吞吞回答對方。
周明媚靜默了半晌:「你玩真的?藺家會同意?」
「最近掌權人是私生子,他很忌憚我和時琛的聯姻。」我回答她。
周明媚沒有作聲,只是說了句我比她幸運。
時琛求我復合的招數實在是不算新穎,他重新帶我回憶了老宅,指著那棵大樹笑說:「阿貝,你還記不記得你爬上這棵樹,我站在樹下,伸出雙臂接住了你。」
我從善如流地點頭:「對啊,在我說我是藺家大小姐以后。」
他啞然。
那個時候時琛在時家地位不是很穩,畢竟他的母親家族那邊出了很大的事情,可惜時琛父親不愿意出手幫忙。
所以在我自報家門以后,時琛莫名地親近了我。
想來,是想拉攏藺家。
14
后來,我聽聞時琛找到了給我做流產手術的醫生。
那家醫院都被他動作震懾,醫生想了很久才回憶起那天臉色蒼白的我。
在對方的描述中,我并不是一開始就很堅決地要打掉孩子。
得到懷孕消息的時候,我在那瞬間,手指有些不安地交疊,醫生問我先生知道這件事了嗎。
不知道我想起什麼,突然輕聲說要打掉。
據說,時琛臉色很難看,抓著對方的手問為什麼,為什麼我會改變心意。
醫生已經知曉了時琛的身份,又不敢胡說,可確實記不得了。
是護士怯生生地站出來,告訴對方,那天新聞頭條,是時琛給秦書可撐腰的視頻。
少女情態一目了然,各路資本都要看在時琛的面子上,不敢動她。
時琛是什麼身份,視頻會流出來,肯定是他允許的。
他想要借此宣告眾人,秦書可是他的人。
或許時琛只是想要養一個清白的女生,可是我在那一瞬間,下定了決心。
進手術室的時候,抬頭是刺眼的光線,我不覺得疼,只覺得晃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