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府中搜出來的書信上面全是我的字跡。
父皇認定鐵證如山,不容我們辯駁。
后來我聯手征西將軍鄭廣,答應娶他女兒鄭佩為皇后。
逼宮成功。
從宮里搜出了那些信。
看過一遍又一遍,竟然和我的字跡九成像。
而和我教聞鶯的十成像。
她在我被圈禁時嫁人,我不怪她。
可她怎麼敢用我教她的筆跡,偽造書信,害我母后。
我在那一刻,真的恨急了她。
只想把她抓回身邊日日折磨。
我到武陵時,她正和她的夫君游船。
一陣風吹過去,她身旁的男人立刻脫下外袍罩在她身上。
她微微一笑,宛如春花。
暗衛把她擄到我身邊,她茫然無措的抓著我的袖子,問我是誰。
我看著她哭濕了眼罩,害怕得發抖。
只想再狠一點。
讓她哭不出,喊不出,只能乖順的呆在我身邊。
她在別院發現是我的那天。
我靜靜的看著她,以為她會害怕。
可是她抱著我,埋在我胸前哭。
我倒成了害怕的那一個,落荒而逃。
回宮后反復看著那些信件,聽暗衛將從太傅府里搜出信件的始末重復。
才將心里的悸動強行抑制住。
硬下心來,再次去別院看她。
我不許婢女隨意和她說話,讓她只能期待我的到來。
默許下人怠慢她,告訴她,只有讓我開心她才能開心。
一開始,我確實成功了。
她格外期盼我去。
可是后來,她逐漸不再愿意看見我。
每次見到我眼里都是驚慌和怨恨。
甚至咒罵我。
這些我不計較。
可我不能容忍她想逃跑。
她想去哪?
去武陵?
孟家已經沒了。
去太傅府,我怎麼能容太傅府的存在。
早在登基之初,順著手下彈劾,清了太傅府二十余人。
如今,聞鶯早就無處可去。
她只能待在我身邊。
我想著,如果她足夠乖順,我可以原諒她。
只要她繼續愛我。
她抓傷了我的臉。
我頂著一臉抓痕回到宮里,鄭佩大怒,怪我不該如此沒有分寸。
我放任她去別院教訓鶯鶯,眼睜睜看著她的手指斷掉。
攥緊雙手,忍著心底的痛意,讓她乖乖呆在我身邊就好。
可是她病了。
太醫說有舊疾。
我難以置信,從沒聽過她有什麼舊疾,她的身體向來很好。
她逐漸消瘦,太醫建議我找些熟悉的人照顧她,讓她心情好些。
我別無他法,只能找回納桃來照顧她。
她身邊最熟悉的人,除了我,竟然只剩下一個丫鬟。
可是那個丫鬟膽大包天。
聯系了聞太傅和孟家老人,想把她帶走。
而納桃死后,聞府和孟家之事被她發現。
她對我好像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。
只有怨恨。
我想著我們彼此恨著,也比彼此忘記要好。
只要她在我身邊,恨我又如何。
知道她當年的事情后,我心痛的難以自己。
瓷片劃破我的脖子,我突然覺得就這麼死了也好。
可惜,我沒能如她所愿。
我派人查了當年所有的事情。
她原來從沒有想要放棄我。
她的父兄盡了萬分力來疼愛她,想要為她掃除所有阻礙。
真好。
可是我搞砸了。
她真的不愛我了。
她恨我。
鄭佩讓我殺了她,不可能。
放了她,更不可能。
我仍然固執的想讓她陪著我。
我是天子,一言九鼎,我說她會陪著我,她就會陪著我。
直到她在我面前跳下聽先樓。
我看著流了一地的血。
心中驀然被挖空了一塊。
怎麼也不能把那麼漂亮的鶯鶯拼湊出來。
所有人都說斯人已逝,讓我放手。
鄭佩說她根本不想活了。
她怕自己死不成,跳樓之前服了毒。
我才知道,她為了離開我,不擇手段。
我瘋了。
最起碼很多人偷偷說我瘋了。
因為我封了一塊排位做貴妃,日日抱著,日日守著。
皇位突然變得無所謂,權利也無所謂。
只想早點下去陪她。
可是鄭佩不答應。
她罵我自私自利,根本不愛鶯鶯。
要不怎麼會一輩子都不順她的意。
她對我說:「聞鶯死都不愿意和你在一起。」
「你能不能聽她的話,別去擾她清凈。」
「放棄吧,扶淵。」
我抱著她的排位,端詳片刻點點頭。
輕聲說好。
后來,我和鄭佩有了一個兒子。
我等到他及冠那天傳位于他。
帶著鶯鶯的牌位去了別院。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