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著痛意怒視著扶淵,把金簪架在頸邊。
扶淵看著被我無聊磨得鋒利的金簪在我脖子上劃出血痕,終究變了臉色。
揚手阻止旁人靠近。
「讓我走!」
完結
6.
我顧不上跟在身后的人,匆忙趕到渡口。
拿出玉佩交給船奴,他們看了又看,謹慎地搖搖頭。
我心里一沉,看著渡口的幾艘船,竟然沒有一艘掛著孟家的旗幟。
想到了納桃之前的話,呼吸一滯,難以置信。
扶淵帶著人已經再次把我圍住。
他再一次架起箭,只是這次瞄準了我。
「鶯鶯,你跑不掉的,何必如此。」
「回來,我不傷你。」
「我帶你回宮,等過段日子,一切安穩,你就是孤唯一的貴妃。」
我嗤笑一聲,知道他已經慌了神。
仰頭看著他:「你當太子時,我不稀罕做你的太子妃。」
「現在,你的貴妃之位,我更不稀罕!」
他靜靜地望著我,臉上沒有半點表情。
只有眸色墨黑,帶著戾氣,使勁拉開弓,好像我再說一句他就要射出那一箭。
可是我不在乎。
「扶淵,你讓我惡心。」
隨著話音落地,他那一箭終歸沒控制住,射向我。
我才知道他早早換了鈍頭。
不像射穿納桃的鐵箭,這一箭只能帶得我往后跌倒。
下一瞬,我用金簪捅傷了自己肩膀,血洇出來,立刻紅了一片。
他的眼睛變得血紅,怒視著我,不敢相信我能對自己這麼狠。
我也不想,我是太傅府最寶貝的幺女,從小得到所有人的寵愛。
怕苦又怕疼。
現在卻像不知道疼一般,捅進去又拔出來。
重新架在脖頸,逼他帶我去太傅府。
7.
他無法,只能緊緊跟著我趕去太傅府。
我到時,太傅府緊閉大門。
我踉蹌地跑過去拍得震天響。
里面人連忙趕出來,是我熟悉的模樣。
是這府里的管家。
他好像一夕之間老了十多歲,原本合身的管家服變得寬大,掛在他身上好不礙眼。
一見我,立刻紅了眼眶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卻不敢觸碰。
只能低下頭,甕聲道:「小姐怎麼突然回來了?老爺和少爺有事出府了。」
我看著他低垂的頭。
看著門口的一草一木,淺淺笑了出來。
「走吧,太傅府都沒人了。」
「何苦要做這個樣子給我看呢。」
扶淵身邊人趁我晃神,奪下了我手里的簪子。
我回頭皺眉看著他:「還是陛下厲害,能在半日找出這些人,幫著演這樣一出大戲。」
走到門邊,摸著剛剛撕下封條的印記。
就聽到有人路過,小聲議論著:「這太傅府鎖了這些日子,怎麼突然開了。」
旁人看這陣仗連忙拉著他要躲。
我和扶淵朝那人看去,那人驚慌失措,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頭。
心里木木的想著,原來已經鎖了很久了啊。
爹爹、娘親、哥哥、嫂嫂……
再也抑制不住,一口血噴出。
8.
扶淵日日守著我。
不離開半步。
太醫說我身有舊疾,悲慟過度。
好不容易救回來,可再也受不得刺激。
睜眼看見扶淵,我捂住臉,淡淡地問他為什麼。
我家里是保皇派,在他是太子時未曾對不起他,他被廢也沒有落井下石。
他死咬著當初是因為從我爹爹書房搜出證據,才害得先皇后自盡。
低聲哄我:「我們都不再提了好不好。」
「鄭家幫我奪位,我許鄭佩后位。可是再多的也沒有了。
」
「日后我守著你,我后宮除了皇后可以只有你。」
「不鬧了好不好。」
我看著他憔悴無措的樣子。
只覺得荒唐。
「扶淵,你怎麼能這麼對他們。」
他入主東宮多年,怎麼會看不出這個局。
他母家勢大,先皇不容,不過是找個由頭罷了。
他是恨我怨我,卻要牽連我父兄。
「你出事時,我爹爹怕我不聽勸阻,命我哥哥送我去莊里。」
「可惜,他心軟,舍不得我哭。讓我偷偷跑了出去。」
「我朝著上京方向走了很久很久,卻怎麼也走不到。」
「急的在路邊哭出來,被歹人擄走。」
他們找了我三天三夜。
在河邊發現被村民撿到的我。
我說我拼命逃出來,沒受傷害。
可是誰信呢。
縱使有人信了。
高門貴女被鄉野村夫從水里拖出來。
我無論如何,也不可能在上京找到門當戶對夫家了。
我一句一句說出口,看著扶淵面無血色,佝僂著腰。
感到一種快意。
他問我為什麼不說。
可我說什麼呢。
我父兄竭盡所能把事情壓下,也只是抑制住表面的污言穢語。
連夜送我去了武陵,只為了保我余生。
但凡他信我,仔細查一下都不至于一無所知。
但凡他給我個解釋的機會,我們也不至于鬧成這樣。
「真蠢啊……」我肆意笑出聲。
看著他,看著他眼里的我。
拿出藏起來的碎瓷片,劃破了他的脖子。
血濺了我一臉。
溫熱腥甜。
門外的護衛連忙沖進來護住他,視我如洪水猛獸。
他被人護在身后,扯斷了我的衣袖,捂著傷口說不出話。
我們之間不過兩步距離,卻注定不死不休。
9.
很遺憾,扶淵怕我出事,命太醫日日駐守在別院。
他被人扶出去得到了救治,性命無礙。
包扎好傷口重新回到我屋里,命人用錦緞綁住我,小心翼翼地喂著藥。